五月初一。
风和日丽。
晴空万里,波澜不惊。
鸟雀欢鸣,缤纷落英。
来自夏日的风吹落了春日的花朵。
带来崭新的青葱与苍翠。
春该退场了。
夏来了。
只是满园春景,陈衣雪舍不得这么放它离去。
她的秘密池塘······不对,现在也是小公主的秘密池塘。
但小公主有课要上,她可没课。
为了偷懒,她就拼命学,学着学着,学到先生发现什么东西都交不了她了,也就告诉镇国公,不要让她来上课了。
偷懒要讲技巧。
这会儿她也在偷懒。
池塘旁有石桌。
水能用现成的。
小姑娘带来文房四宝。
陈衣雪许久没有画点什么,手都痒痒的。
她想留下春景,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用上纸笔,写点,画点。
文写得不好。
画功倒还行。
于是乎,陈衣雪铺开了宣纸。
于是乎,落了一笔后她就颓了。
想画,但面对池塘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了。
灵感可遇不可求啊······
长叹一声。
望着砚台中辛辛苦苦磨好的墨水,小姑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,终究只是任由它摆在那里。
画肯定是画不成了,陈衣雪还得另想一个法子来打消这些无趣的时光。
赵叔叔应在忙于政事,唐姨定是捣鼓宝贝机关。
夜家兄妹也去上课。
她怎么这么闲?
忽地怀疑起人生了。
见四下无人,小姑娘大大咧咧地盘膝而坐,将所谓女子温婉的没用礼节忘得一干二净,撑着脑袋,盯着池塘怔怔出神。
有鱼。
很肥。
但作观赏之用。
也不是不能吃,就是很不好吃。
莫问小姑娘怎么知道的。
问就是幼时嘴馋。
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。
不知怎得,脑海中就蹦出这么一句诗来了。
许是教书的夫子在胡扯时无意间说的,陈衣雪觉得好听,记了下来。
诗与她有缘,诗中人在钓鱼,那她也去钓鱼。
池塘旁种满了柳树。
鱼竿有了。
鱼饵······
思量许久。
陈衣雪大手一挥,下定了决心。
没这个必要,毕竟愿者上钩嘛。
本来也就是消磨时间用的。
以随身的匕首割下一根柳条,稍作休整,便是一根软乎过头的鱼竿了。
陈衣雪偷笑,若是这种鱼竿能够钓上来鱼,她拼着味觉遭殃,也要把那条鱼吃了。
不然太对不起这条颇给面子的鱼儿了。
石凳不重,陈衣雪搬得动。
坐在池塘边,高高举鱼竿。
小姑娘哼起了独属益阳的童谣。
“黄毛丫头儿去赶集,买了鸭儿又买鸡,路过菜果铺,双脚走不动了路,挑了大的装里兜,咬一口,眼泪流。
嘿嘿······
买了萝卜辣了喉。”
她最喜欢的童谣。
黄毛丫头冒冒失失,听着人心欢喜。
少女的歌声很轻,只是四下寂静,才显得嘹亮。
唱得累了,放下柳条,陈衣雪喘了口气。
果然钓不上来鱼。
“唱得真好······”
“谁?”
陈衣雪一惊,霍然起身。
身后老人稍显错愕,愣了愣,鞠躬致歉。
“抱歉······老臣自小生活于此,忽听闻郡主歌谣,不自觉比肩酸涩。
若是吓到了郡主,老臣在此给您赔个不是了······”
陈衣雪皱了皱眉,忽地想起了什么。
会喊她郡主的也只有他。
不免苦笑连连。
“路爷爷,我爹与陛下虽感情深厚。
可爹并非陛下手足,衣雪属实担不起郡主之名。”
老人却是摇头,在陈衣雪身旁寻了个平坦点的地儿,小心翼翼地坐下了,也不在意泥土是否会沾染了他的衣裳。
他这把老骨头哟。
连坐下都要小心翼翼了。
也不知还能活多久。
这是他心里话。
但身边的年轻人朝气蓬勃,想来不会听他这老头子发牢骚。
“承蒙郡主厚爱,居然还能记得老头子,不胜荣幸啊。”
陈衣雪嘴角微抽,也就由着路老爷子了。
反正她说什么都没用,多少年了,老爷子喊她的称呼都改不过来。
“路爷爷,您今日怎么会在宫里,若有要事,衣雪带您去寻陛下可好?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
路老爷子笑呵呵。
捋了捋洁白胡须。
他真的很老。
传闻,前朝时他就在民间闻名。
岁月磨砺了他的棱角,也催老了他的样貌。
路老爷子姑且有自信,他年轻时也是帅小伙儿一位呢。
至于现在嘛······身为赵光义左膀右臂之一,有着“若愚路遗”之名的他,或而出谋划策,拿拿俸禄,安享晚年了。
是了。
老人唤作路遗。
当朝宰相。
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路老爷子的一腔热血,从未平息过。
今日他路过此处,正巧听得歌声。
细细听来,竟是益阳童谣。
已经很久没人唱过童谣了······
便是生于益阳的娃娃们,也鲜少会去学,更无人传唱。
时代终究会变,这个年代,江湖豪情才是娃娃们喜欢听的东西。
老人不喜江湖。
江湖太乱太杂。
“郡主,您在做什么?”
“钓鱼呢,杆在那里。”
少女拍拍衣裳,亦是坐在老人的旁边。
捡起柳条,再度开启自己的钓鱼大业。
这回她坐的姿势乖巧多了,至少没先前那般豪放。
小姑娘要脸面的嘛。
路易微愣,揉了揉双目,确认自己没老花后,心里暗道一声得罪,便拿过柳条的末端,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。
真没鱼饵?
那郡主用什么钓的鱼?
“您······不会在效仿那个传说吧?”
路遗读过很多书,愿者上钩是其中一个他颇喜欢的传说。
小姑娘竖起大拇指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。
“路爷爷猜得一点儿不错。”
把路遗整不会了。
忽然觉得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。
路遗眯起眼,无奈地笑了笑,起身,笑眯眯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。
与陈衣雪告别时,她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大,现在也成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姑娘了。
感慨岁月如梭,感慨时光无情,路遗缓缓离开了池塘。
“郡主,老臣尚有他事,就此告退了。”
躬身一礼。
亦步亦趋。
陈衣雪回过头。
那是一道苍老的背影。
白发苍苍,步履蹒跚。
却给人以祥和之感。
“路爷爷,您要去哪里?”
“受陛下所托,与林将军交代点事儿。”
老人的袖子忽地被拉住了。
他稍显错愕。
“郡主?”
陈衣雪微微一笑,看得路遗眉头微挑,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,只得满怀疑惑,问少女有何事情了。
“带我去一趟吧。”
“老臣可是要去演武场哦。”
路遗并不打算答应的。
“求求了······”
但少女的撒娇,他却是无可奈何了。
老人家最见不得女孩儿可怜巴巴的模样,一个心软,鬼使神差的答应了。
见少女欢喜,路遗无奈摇头,也不晓得自己这决定是对是错。
陈飞绝和他们都说过的。
陈衣雪还不能见太多江湖。
时候未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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